20013-03-18 Ref：影片中的低俗性Vs.噁心(disgusting) 關於〈從《低俗喜劇》透視港產片的焦慮〉一文中的「低俗性」，大概有三個意思： ●賈女以外人眼光所理解的香港(地方)低俗性，此點先不論。 ●港產片中一向的低俗性 (Vulgar)。 ●從觀賞角度看，是一向低俗性中的噁心(disgusting)。 港產片從來不缺低俗性趣味，和咸不咸片無關。影片中有情趣、諧趣、笑趣、武趣、爽趣、淫趣、慾趣等等。而俗趣是影片中要素，自不待言，低俗趣是等而下之。王晶片靠賤趣及低智趣建立票房，是影史實質。咸片中最好淫、賤、慾、俗趣俱備，李翰祥的風月片還具有雅趣，不到你不服。 然而淫賤慾俗片中噁心(disgusting)是另外一回事。在洋人的眼光，效果噁心是冇taste至極的。噁心又分畫面上露骨地呈現以及含意上的噁心。港產片中的噁心場面或晝面，最通常是屎尿屁性器官。血腥鏡頭(close shot)在外國是噁心，在港產片中是常態(敞師張徹靠此大發，被喻為番茄導演)。 《低俗喜劇》中的導演，在噁心上，在畫面呈現上，算是有點節制，比如不會把"屌驢仔"拍出來。又如女角口交本來噁心，但含蓄拍出，成神來之筆(迫啪糖)(注)。《低俗喜劇》基本上不是一套賣肉片。反之，《3D肉x團》中的「巨陽具」、「割馬撚」則噁心至極。而《低俗喜劇》中的鄭中基女友是驢仔，含意上的噁心，則令人反胃的。 注：彭浩翔首作《賣兇拍人》將口交場面拍得日常化，可見七八十後一輩的AV片勳淘化。小弟一輩成長期是不知口交這回事的，最巴閉的是去過九龍城"華聲"。這一幕在《邊緣人》反映出來，其實是偷雞(年代不同)，同輩的導演不知道"華聲"是什麽，稍記。 (1)

Ref: 粗口內容

至於粗口內容是低俗性抑或噁心，大有研究之處，這得看觀賞立場及觀賞角度，這裡專說粗口的低俗性。據說，小說〈紅樓夢〉初出時，是被認為不登大雅之堂的。初入影行時，片場盡是外江佬，我也愛用「我臭，我臭..」口頭禪。殊不知「我臭」=我操=我屌，是粗口。記得少年時(60年代)，我講了一句「有冇搞錯」，先父聞聲一巴掌摑埋嚟，指我講粗口。徐訏和水晶辯論過語言的流行史，語言是沒有高低之別的，有一個衡量角度：流行使用。

七十年代中，我尚是藝術電影青年堆，認為許氏兄弟電影是低俗到不得了的電影(雖然我做過許氏第二部戲的AD)。爾後在RTV，在一個偶然場合(深夜，製作部四樓，只有兩三人)，我聽到麥當雄(當時剛在拍奇案，掙扎期)遠遠地綣縮在其大背椅子中低哼〈浪子心聲〉良久---猶如一只猛獅在窟中舔傷。此情此景令我感觸良深，我一向看不起阿Sam(但喜歡他)，看不起流行曲，斯時感覺到阿Sam的偉大。亦對低俗性的價值性及標準性有所改觀，世界上，又有多少支如〈浪子心聲〉般的歌曲能安撫人心(靈)？這讓我想起李白詩詞。什麽是低俗？低俗有什麽不好？至今，〈浪子心聲〉已成為經典名歌了。而坊間網絡亦粗口粗詞橫飛了，亦相信沒有人會想像到有人在以前講一句「有冇搞錯」會被責打的。這是流行使用(乘)時代點。

《低俗喜劇》中的粗口對白亦作如是觀吧，不過我稍嫌影片太過為粗口而粗口。

(2)

Ref:低俗胡鬧片中的低智(白痴、On9)

提起「王晶片靠賤趣及低智趣建立票房」，低俗性之中還有一種低智性(白痴、On9)。港產片中的低智性可以這樣分析：

●低智的目的是產生趣味，分有意識地及無意識地。
●低俗胡鬧片會有低智，嚴肅片中亦會有低智。
●編導低智、角色(本性)低智以及角色行為低智。
●這裡專論低俗胡鬧片中的低智。
●角色(本性)低智，俗稱傻仔片，如60年代譚柄文的阿福等。但70年代的《鬼馬雙星》中許冠文，就不是低智(傻仔)。港產笑片自許氏起，少見傻仔戲，但王晶片起，港片興起了白痴戲。此白痴和阿福般傻仔不同，也和許冠文的「面懵心精佬」不同。現代白痴屬面精心懵、行為莽撞的白痴/傻佬---具現代犬儒意識，SMARTASSIUM：認叻、好色追女仔、想發達但無能。(傻佬和傻仔在語意上之不同，非賈京女之流所能理解)，此形像非阿叻(陳伯祥)莫屬。(Btw，星仔的無厘頭表現(非角色)，是獨家專有，非角色潮流)。

●角色(本性)低智Vs.角色行為低智，兩者有很大的不同。比如許冠文角色不低智，但情節迫到他(角色)行為低智，比如「雞體操」、「口辣狂吃燙東西」等等，合理好笑。反之，《一路向西》中，主角在大廳中打手槍(已經不通)，光著屁股，聞眾姨嬸進入而不率先避走(嚴重不通)，是編導低智影响了角色行為低智。(我知，為求效果論。但少了一個主角非留在大廳不可的twist)，再注：「編導低智」是指其度嘢低智。

●《低俗喜劇》中，編導和角色(本性)都很少低智(嚴重不通)的，除了「鄭中基有個驢子女友」這一點外---但你也可用喜劇來作解釋。但《3D玉x團》中的「主題是真愛」---編導低智！「主角挺著超巨陽具招搖過市」---角色行為低智！(我一個洋人朋友說，想不到港產片會有如此愚蠢內容的！)

●低俗胡鬧片中的低智，有分有意識地和無意識地。王晶片多有前者內容，看倌請注意，王晶本人絕不低智，不會犯「咸片主題是真愛」這種無意識地低智表現。

●最後要指出的是，低俗胡鬧片中的低智，有其市場需求，電影是一種通俗娛樂藝術。這是一種博弈，以低智取悅觀眾，又不能超越界線，不然會被低智觀眾視你為低智。低智的高低又受限於觀賞角度(地方不同，個人不同)，很難有批評上的準則。我們這裡討論的是主觀出發(編導角色)的低智和客觀戲劇效果的低智的分別。

(3)